致敬劳动者:同仁堂贡献奖获得者薛连贵
来源:同仁堂  时间:2020-05-06

择一业,终一生。

在同仁堂干了快四十年的老药工薛连贵,多半辈子都在和药丸打交道,每粒直径不超过3毫米的西黄丸,就是出自他手。

看薛师傅干活你会入迷——手腕轻轻抖动,臂膀左右微摇,丸药旋转起舞,如海浪似波涛,在手匾上有节奏地跳动,发出“刷刷”的声响,药丸不仅“光、亮、圆、齐”,而且每种药材的成分均匀地分解到每粒药丸中。

 

“中药这一行,谁敢说自己到头了?站到顶峰了?那是一辈子的事儿。”

薛连贵与中药结缘,要从他下乡插队时的一次意外说起。那天,他正在地里劳作,忽然一阵腹痛。危急时刻,老乡们从野地里掐了几片草叶,三两下捣碎成汁让他服下,不一会儿,肚子就不疼了。薛师傅也从此便迷上了神奇的草药。

薛师傅制药用的手匾,用竹条和马莲手工编制,看着有点像乡下盛放稻谷的笸箩。但是制药用手匾,则用料讲究,工艺独特,滴水不漏,按寸售卖,就是现在,要买一个手匾,对一般工薪阶层来说,也是奢侈品,更何况是上个世纪80年代。当时薛师傅一个月挣36块钱,孩子只有两岁,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,而当时手匾的价格,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,但痴迷于学艺的他瞒着家人,借外债买了一个,至今也没敢告诉家人到底花了多少钱。

1980年,薛连贵来到同仁堂集团前身,北京中药厂学习泛丸制作技艺。入厂伊始,薛连贵从摇手匾开始学起——揉、搓、推、拉,在直径约一米的手匾上,片刻功夫,药面就变成了千万颗圆圆的药丸。“要学成这门手艺可不容易,一个动作一练就是半天,一个站姿,就得学上十天半个月。”薛师傅说,这是技术活儿,又是个力气活儿,吃饭都用特大号饭盒,一顿能吃一斤米饭。

想找到手上那股“寸劲儿”,只能反复练习,手上磨出的血泡、水泡摞在一起……直到变成肌肉记忆。一抓住手匾,好似被“附体”,整套动作一气呵成,像极了臻于化境的功夫大师。

 

大师也曾遇到过挑战,同仁堂与日方企业合作生产全浓缩知柏地黄丸,日方提出了直径只有5毫米的药丸表面不能有半个坑点的苛刻要求,这明显超过了国内同等产品的质量标准。

薛师傅想“既然答应了,就是不吃不睡,我也要把药丸搓出来!”那段时间,他每天吃住在车间,夜里11点了,领导劝他回去休息,他口里答应着,可领导一走,他又拿起了手里的活儿。有时迷迷瞪瞪睡着了,又突然冒出来个想法,就立刻爬起来直奔车间开始试验。身体吃不消,就吃颗药顶一顶;困了累了,就找个墙角靠一靠。药粉一热就化,他干脆上冰柜里干活,年过半百的老师傅像小伙子一样,不分白天黑夜,在不同的温度、湿度下反复做着试验。好不容易摸出点门道,人却受不了,从冰柜出来,薛师傅又把实验阵地转移到空调房,把温度调到最低,历时数月终于做出了成品。验收时,日方专家拿着放大镜一粒粒地查看。当检验完成,日方对一个个滚珠似的药丸投来欣赏的目光。这次工艺攻关,为同仁堂添加了一个全新的剂型,产品不断出口到澳大利亚、新加坡等国家,成为老字号打入海外市场的一张王牌。

药比天大,只要涉及到产品,薛师傅一定是那个板起脸来的小老头。同仁堂一直坚持西黄丸传统制作技艺,以麝香的加工为例,由于具有挥发性,一直使用阴干法。但很多同行厂家为了加快生产周期,纷纷采用烘干工艺,但麝香药效随热量加速挥发。“分量没有变,但质量下滑了,砸同仁堂的牌子,损害患者的事儿肯定不能干!”时至今日,同仁堂依旧坚持西黄丸传统制作技艺,从粉碎到细料套研技艺;从起模子到泛丸技艺;从阴干选粒到闯亮技艺……8道工序原汁原味,本本分分,像极了薛师傅的为人。

 

2017年西黄丸传统制作技艺入选东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,薛师傅也被北京市人民政府评选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技师,并先后两次荣获北京市政府颁发的首都“五一”劳动奖章。 

传道授业,只要涉及到徒弟,薛连贵又是那个倾囊相授的老师傅。入厂仅仅8年,凭着过硬的泛丸、糊丸制丸技艺技术,就带起了自己的徒弟。“我要求学徒做到脑勤、眼勤、手勤、腿勤、嘴勤。”他带领徒弟共同参与课题研究,将所学知识、多年经验和研究成果毫无保留的交给徒弟,已累计出徒百余名,均成为制丸岗位的技术骨干。北京人嘴里的“师傅”有时只是一个称呼,但对于曾受教于薛连贵的职工们来说,这一声“师父”是带着感情、发自内心的敬与爱。

薛连贵根据他们的不同情况,制订了各有侧重的培训计划,同时把“先做人,后做事”的理念融入到授徒传艺过程中,始终以对患者的“言必信,诺必成”作为授业的信条,始终秉承着对诚信质量的一贯追求。

岁月不居,从青涩少年到满头霜雪。

传承不朽,立德立功不愧同仁堂人。